清晨的阳光自带一种香气,倾洒在院子里每一个角落 。“唧啾啾”“唧啾啾”,如冰面转环唤醒了懒慵的我,悠扬的啁鸣存心扰我“不得到辽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院里桂花树上空经常盘旋着两只不知名的鸟,个儿大于麻雀,小于紫燕。头上正中有一捋雪白的羽毛。尾巴老长。偶尔也驻足在枝头上贼头贼脑。是一对夫妻吗?我在想。
白天家里少有人,晚上回来忙忙碌碌地,天色又暗,只在每早出门前甘心享受那鸟儿扰我清净。一日发现洁净的小院里开始出现细细的枯树枝,七歪八斜地睡在水泥地坪上。后又发现花池内有更多的树枝和绒草,这才明白莫不是那对白头夫妻想在我家搭个窝?它们是看上这能为他们遮阳避雨的桂花树了,桂花树是我家建房那年栽的,不到三米,倒也长得蓊蓊郁郁浓荫遮日。
很想助鸟为乐,寻来废电线东一道西一道地在树枝上缠个线网,感觉像旧时的棕绳床,找了个破塑料篮子放在那棕绳床上,再将棉絮铺在塑料篮里,如此善举却让那对夫妻疑心大起,一连几日不曾光临。
于是我不再一厢情愿,每日里忙碌着自己的忙碌。
不经意间,那对夫妻又出现在桂花树上空,我走到树下,那对夫妻便啭啼起来,急促而凄厉。
至于吗?惊异着这啭啼,在离地面两米处的枝干上,我意外发现浓绿的叶下藏了一个小鸟窝。鸟儿终究舍不得这棵桂花树,又飞回来偷偷地搭了窝。鸟窝的口径只有2.5寸左右,高度也仅4寸吧,窝底却宽敞得很,内装修简直一流。每一根乱草被码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丁点刺头。两颗小鸟蛋排列在窝底。鸟蛋刺激了我的记忆,童年和伙伴们掏鸟窝烧鸟蛋历历在目,将鸟蛋糊满泥巴放在火宕里焖,熟了真的香气四溢。到底此时非彼时,我吞了吞口水硬生生的离了去。
隔了一天,再去探那鸟蛋,竟是三只鸟嘴竖在窝沿,鸟眼紧闭,裸着全身,不分方向,嘴张到最大,颤巍巍要接食的样子。我纳闷,两颗鸟蛋怎么孵化成三只小鸟了?
难得糊涂,多一只总比少一只好。
早晚去那桂花树下仰头伸脖子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甚至会趁小鸟父母不在的时候找几个小虫子分别喂进那三小东西的嘴里。
小东西渐渐长大,看着那么小的鸟窝,当心怎么挤得下那三兄妹,若再长大些,又怎样能飞出那小窝口?
第五天早上,扰我清梦的竟是群鸟哗然,如折玉、如弄银铃、如啭轱轳、又如冻雨飘坠琉璃。我猜测着不同于往常的鸟音里有什么心事,起床开门直奔桂花树下,我傻眼了,地上躺着一只雏鸟,颤抖着羽翼未丰的躯体,喉部发出细微而绝望的鸟音。未及细想,赶快急救。小心捧起,入室检查,并未发现明显骨折,用吸管蘸了牛奶喂了几滴,系又送回窝里。一整天弄得心不在焉,晚归再去探视,再度傻眼,巢内仍然只有两只东东,还有一只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我焦急地四下张望着,企图找到它。然以失败而告终。
两颗鸟蛋三只鸟,掉下一只,送回窝里,还是只有两只鸟。这道方程式无解。
心中的失落无法形容,这几天暴雨不断,担心鸟巢淋湿,撑了一把小花伞架在鸟巢上方的树枝上,想为那幸存的两只小生命做点什么。
次日早起,我第三次傻眼,鸟巢没了,只剩下巢底挂在树上。那幸存的两只小生命也没了去向。
尽管每天鸟声依旧,不论它们是窃窃私语还是侃侃而谈,就是捕捉不到一毫有关那三只小东东的信息。
突发奇想,是不是托卵寄生性杜鹃做的恶?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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